泠风善月
一世长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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蒹葭苍苍/蒹葭琴瑟/琴瑟舞/白露为霜

三国/司马丕
古剑一/越苏越
仙剑四/霄青霄
剑三系列



文题基本已经写入tag~可以使用归档~~


我们明年(下辈子)再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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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剑三/道剑】夜哭 23-24 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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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么久没有更新我觉得应该已经没有人看它了_(:зゝ∠)_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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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师兄,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。”叶凝说。


叶凝在立冬那天出关。神兵出炉之时,嗡鸣不止,山庄所藏其余刀剑具有所感。

叶蒙一直住在灵隐附近,听说师兄出关,连忙赶去剑庐,先接了一柄长剑出来,亲手裹了红绸,一路敲锣打鼓,喜气洋洋地端去了天泽楼。若有外人见了,指不定还当他师兄头胎生了个大胖儿子。

“来了来了!”叶晖过来接他一道进去,嘴里还连声问,“多重?起了名字没有?”就好似寻常人家媳妇生孩子,亲戚等在外面问是男是女。叶英听着实在是不对劲,拍了下桌子叫他们闭嘴。

新神兵被摆在天泽楼正厅的剑架上,剑身修长秀气,泛着淡淡的蓝光,挺漂亮的一个女——叶英扶着额头,险些被弟弟们带到奇怪的思路上。

“就是这一把?”叶英问道。

叶蒙疑惑地看着他,没有听懂他的问题。

“我去剑冢看看。”叶英也没有多做解释。他用轻功抄了小路,很快就到了古剑庐。剑炉中天火已经熄灭,剑冢中的白狼在不远处打转,呜呜叫着却不肯靠近。叶凝果然还在祭剑台上,手上是另一把新生的长剑。

 

“师兄果然听出来了。”叶凝笑了笑,“要不要试试这一把。”

叶英微微皱了眉。剑冢中梅花被剑气震荡,纷纷从枝头扬起,落地之前就已经化为齑粉。被绞碎的花瓣散发出浓烈的香气,却掩盖不住里面夹杂着的不祥金属味。

“我不和你打。”叶英说。他本能地不喜欢这把剑,尤其是它上面夹杂着的戾气,让人心神不安。

“一炉双生,那把剑清平中正,这把却是大凶——”

叶凝点了点头:“所以,我想把它留在这里。”

“我恐怕无法炼化它。”叶英惋惜地说,“我只能尽量封存它。”

“这就足够了。”叶凝说,“如果一直没有办法,便将它融了吧。”

一把被封存的剑,一把不能为主人所用的剑,是不能称之为剑的。叶凝也明白这一点。凶剑妨主,藏剑素来不允许这类兵器流传出去,如果真的无法化去剑上戾气,也只有将其毁去。

“别君去兮何时还?且放白鹿青崖间,须行即骑访名山——太白先生的诗实乃无人可比。”叶凝道,“不如就叫青崖白鹿剑好了。”

那诗后面还有两句,叶英也没有说出来,只是道:“青崖觅白鹿,移驾登天门。但愿你能心想事成——还有一把呢?”

“那把你替我送去洛阳,让羽竭自己起名字吧。”叶凝说。

 

叶凝没有在杭州逗留太久。长安的诏令来得比预想中更快,催他在年前到任。叶凝只得在兄弟们谴责的目光中收拾好了东西,坐船去蜀。他把给羽竭的长剑藏在剑匣里交给了叶英,一道的还有一个小白瓷罐,里面是新打的年糕,用冬至前收集的雨水泡着,放到过年也不会腐坏。

 

其实负责藏剑书信往来的一向是叶晖。叶凝久不在藏剑,也不知道详细的状况,统统托付给了叶英。

问题在于羽竭调入军籍,根本不知在何处。若是叶晖接手这事,定会思虑周祥,先怕暴露了羽竭的身份,又怕东西送不到,势必要派亲信弟子前去暗中查访,再悄悄将东西送去。然而接了这活儿的人是叶英——叶英不觉得这是什么艰难的事,顺手就交代给了前往洛阳送年礼的亲信弟子。那弟子平素接了叶英的信,向来是直接送去天策府给李承恩,见这剑匣混在信件和年礼里面,也就一并送到了东都。李承恩见了剑匣和信,着实叹了好大一口气,少不得亲自跑一趟腿,把东西送去羽竭那里。这事歪打正着,办得倒也顺顺利利。

羽竭看到剑,竟是愣了片刻。他改修太虚剑意已久,再没有捡起过紫霞剑法。可叶凝送给他的这把剑,柔韧而纤细,分明是适合紫霞心法的。他蹙着眉想了一阵,没想出个所以然来。一抬头,李承恩还在对面坐着,眼巴巴地等着听他的回话,好去给藏剑回信。

他随口起了剑名,叫水玉长生,说是因为剑柄上刻着“长生”二字,剑身上熔铸了水纹,又有玉石相衬。李承恩觉得听起来太随便,不过口信传到江南,叶英倒是懂他的意思——他前些年给病弱的幼妹铸了一柄剑叫“千叶长生”,也取了长生二字。

千百心愿,最后只求家人太平长生。

 

 

【章二十四】

 

开元二十三年的时候,羽竭回了一次纯阳宫。

这几年一直不太平。七月明教在枫华谷重创唐门和丐帮,一时间震惊武林。不过羽竭回华山,是为了另一件事——吕祖退隐江湖,将纯阳宫掌教的位置,交给了二弟子李忘生。

按规矩算,纯阳宫首徒还是谢云流。可他随废帝李重茂东渡东瀛已经二十五年,杳无音讯。此间误会重重,也不知何时能解开龃龉。便是吕祖在选继承人的事上有心偏疼,也觉不能再等了。

 

纯阳毕竟是国教,继任一事办得十分隆重。不过羽竭的新身份尚需隐蔽,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,只得混在金吾卫的队伍里,远远地看一眼从前的同门。

大典结束,诸位宾客都被引至后殿奉茶。给羽竭送茶的小道士用袖子掩着脸,低声说师父请这位客人去殿后相见。羽竭看了一圈四周无人注意,就跟着他一道出去。侧室里已经有两人在等候,正是于睿和叶英。

羽竭也有数年没有见到清虚子,从前的小道姑也长成了冰雪颜色。羽竭看见她颈上银链上镶的明珠,心头大震——纯阳宫护山大阵的阵眼,由吕祖亲手设下,没有给谢云流,没有给李忘生,竟是给了于睿。

“叶庄主远道而来,有东西要交给你。”清虚子说。

羽竭这才注意到叶英身边放着一个长条形的包裹。叶英将外面的布料解开,露出一柄长剑。

“青崖白鹿剑。”叶英说,“与你手中水玉长生一炉双生。此剑大凶,浮之便将它留在剑冢,不曾现世。”羽竭接过长剑,出鞘不过一寸,便感到凶戾之气迎面扑来,连忙将之扣好,疑惑地看向他。

叶英轻轻地咳了一声:“剑冢只能镇压,却无法消解它的戾气。某来纯阳宫,便是想问问道长的意思。”

 “庄主没有试过炼化此剑吗?”他问。

“试过,但是很慢。”叶英答道,“某此次会藏剑便要闭关,也不知何时会出关,只是担心耽误了。”

“留给我吧。”羽竭说。叶凝跟他说过,叶英的眼睛情况不好。他方才留意了一下,恐怕已经完全看不见了。

“庄主放心。”他又说了一句。

“拜托了。”叶英轻轻地说。他想了想,又说:“之前枫华谷事涉唐门,藏剑不便打探——道长有别的消息吗?”

羽竭摇了摇头,想起叶英眼睛不便,又说了一声没有。自从叶凝去蜀,羽竭跟他一直没有联系。既然叶英这样问,看来叶凝跟藏剑也没有联络。两个人都叹了一口气。

羽竭不能离开太久。清虚子在旁边提醒羽竭这样拿着剑出去太显眼,答应替他保管几天,找机会再送还给他。他先告辞出去,叶英和于睿留下来多说了几句话。

“枫华谷唐门和丐帮反目成仇,对叶浮之却未必是坏事。”清虚子淡淡地说,“他是圣人派去蜀中的,跟唐门说有关系却没有关系,说没关系却也有关系。现在这种局面,许是他的好时候。”

“倒是明教——”叶英说,“陆危楼为了在中原立足,一意做大,只怕根基不稳必有劫难。”

“你不用担心明教。”于睿说,“敢在枫华谷做道场,动的可不止是唐门和丐帮。”她意有所指地朝东边甩了一下拂尘。叶英觉出她的暗示,烦恼地按了一下额角:“藏剑接了很多明教的生意,明年才能结清,要是他们付不起尾款,二弟一定会很生气。”

清虚子笑了一下,忽然又想起一事:“庄主最近有三公子的消息吗?听说有人在霸刀一带见过一个年轻公子,长得很像无双剑。”

叶英皱起眉头:“父亲与柳家不和,藏剑与霸刀山庄并无来往。”

“庄主不必心急。”清虚子只是肃整了颜色,“再等等。”

于羽竭,于藏剑,于纯阳,都是一个“等”字。

 

而叶凝在蜀川,也一直在等待时机。

他官封剑南道采访处置使,手上是有实权的。哪怕没有先雍王章怀太子的关系,唐门也愿意买他一个面子。他刚到成都,便派人给唐门送了拜帖。一个雕花紫檀木盒,里面三张名帖,最上面是剑南采访处置使,中间的是邠王世子,最下面压着一张藏剑山庄御神门下。唐门不敢怠慢,立刻派人到成都府治所来送礼拜会。一来二去,唐门便邀请他去唐家堡做客。

叶凝连随从都没有带,孤身一人两袖清风,就跟着唐门的领路人入了堡。唐门诸位堂主都已聚齐,唐老太太对他很是亲切,嘘寒问暖了一番。喝过一盏茶,叶凝便道:“晚辈这次可不是空手前来拜会老太太,另有一份大礼,却是要和诸位商量才能定。”

他说的益州盐、铁、茶三样东西的官引。这三样东西,单拿一样出来,便是不小的利润。他初来乍到,这番手笔已经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。有的门人见他空手而来,本有些轻视,这下再不敢有不敬之意。

“某出身藏剑,这批铁送去自己家也是一笔好生意。只不过唐门近在咫尺,何必要舍近求远呢?”少年微微一笑,朗月清风,颇有上任武林盟主唐简少时的风度。

小公子到底是藏剑山庄出来的,谈起生意来也八面玲珑头头是道。不过他把话说得很满,也不是毫无仪仗。他到任月余,已将治所上下收拾得服服帖帖,这等手段,唐门早就调查清楚。唐门在枫华谷受挫,也急需重振旗鼓,当下更无怀疑,说话间也亲近了很多。

公事谈了大半日方告一段落。唐家设了宴,请他一道移步问道坡。

唐门问道坡景色绮丽,尤其夜晚漫天萤火,可堪一赏。席上宾主尽欢,唐家年轻的一辈纷纷来跟他结交,唐老太太把两个曾孙女也带在身边,打的主意不言自明。叶凝心里暗自叫苦,终于在老太太旁敲侧击打探的时候,说自己已经和一个纯阳道长定下来了。

他想着老太太若知道他喜欢男人,心里又已经有了人,就会死了这条心。哪知道老太太一听,一敲拐杖,看上去很是不悦:“那些个道长最是水性杨花三心二意,莫被他甜言蜜语骗了去!”叶凝这才想起早年间梁翠玉与子虚道长一段公案,少不得又替羽竭说了一箩筐好话,又昧着良心把藏剑几个兄弟都拖下了水,总算哄得老太太眉开眼笑,暂时放过了他。

叶凝既和唐门敲定了合作,回成都时便不是孤身一人。不光接手了雍王暗藏在唐门的势力,还从斩逆堂带走了一队唐门弟子随身护卫。他有了帮手,做事更方便了许多,信报络绎不绝送往长安,直入宫中。

 

宫中收到密折,却是一概留中不发。圣人重新掂量了手里的棋子,首先把目光投向了明教。

说起明教在中原活动的事,早就被各处眼线报于朝堂之上。圣人不喜欢明教,也不喜欢什么丐帮唐门长歌门,包括东方宇轩新成立的万花谷,他都不喜欢。在这点上,整个江湖都平起平坐。不过明教于百姓中传教,日渐势大,就不单单是江湖中事了。

 

开元二十五年,皇帝废太子李嗣谦,改名李瑛,同年赐死,朝中势力再度洗牌。皇帝又颁布破立令,明教首当其冲,成了不合法的教派。各处府军都领命搜查清缴。

废太子已死,现在朝中武惠妃得势。羽竭和叶凝都已经得到了喘息的机会。正逢叶凝回长安述职,便约羽竭在长安郊外初识的旧居相见。两人许久未见,好不容易得到独处的机会,自然先亲热了一番。叙完相思,谈到正事,却依然不轻松。

“你和江南有没有联系?”羽竭小心翼翼地问。

叶凝点了点头,知道他指的事情。去年叶炜带着妻女回到杭州,只是他没选好时间,当时叶英正在闭关,叶晖也出门谈生意了。叶老庄主不知哪根筋不对,竟是迁怒于他的妻子柳氏,坚决不许他们进门。那一家人回到霸刀山庄,先是叶炜与柳惊涛杀得你死我活,害得柳夕当场自尽,后来叶蒙上门约战又是一身伤。等到消息传到叶凝那里,早就木已成舟,没有转圜的余地了。

“若有空闲,我还是要回一趟藏剑。”叶凝忧心忡忡地说。叶英出关后果然双目失明,名剑大会召开在即,叶凝自觉不能置身事外。

“不说这些了。”叶凝叹了一口气,“长安有什么新鲜事没有?”

“大事你都知道了。”羽竭拣了几件重要的事说,两人互相核对了消息,“圣人虽然宠爱武惠妃,却未必属意寿王。”

“不错。”叶凝也说,“三年前圣人在咸宜公主的婚礼上认识了寿王妃杨氏,惦记至今——这可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
“武惠妃和梨花夫人早非同仇敌忾了,她久居深宫,没有前朝势力,也得意不了太久。”

“张相曾力保废太子,如今已被李林甫取而代之。不过那小人唯利是图,不会对惠妃太过忠心,不过,恐怕也不能为我们所用。”

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,叶凝又道:“我们来回折腾了也有十年了,我把能恨的人都恨了个遍,又得到了什么呢。”

“我要恨的人太多了,我想归罪于这世道。可是这世道又有何错,作乱的都还是人。”叶凝说,“有人安居乐业,也有人生来受苦。我却要为了自己的仇,去害更多的人——于是我也成了那个作乱的人。”

“别想这么多了。”羽竭把他揽到自己怀里,“你和他们不一样,我知道的。”

叶凝挣脱了开来,撑着身子问:“有什么不一样?”

羽竭把他拉回自己怀里,来回摸着他的背安抚他:“好啦,你杀了人,我杀得更多。等我们报了仇,一起下地狱,我陪你。”

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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