泠风善月
一世长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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蒹葭苍苍/蒹葭琴瑟/琴瑟舞/白露为霜

三国/司马丕
古剑一/越苏越
仙剑四/霄青霄
剑三系列



文题基本已经写入tag~可以使用归档~~


我们明年(下辈子)再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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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道剑】夜哭10 TBC

除标识CP外,内有秀咩百合注意。雷者勿食。


【章十】

 

叶凝在天泽楼养了几天,又搬回去和羽竭一起住。羽竭每日悉心照料,看着人一天天好起来,终于放下心来。

七月的时候天气已经热得叫人受不了。藏剑山庄照例改了弟子们的作息时间,叫他们避开中午最热的几个时辰,又每日发放果子和冰块消夏。

叶凝的体质偏于寒凉,哪怕没生这场病,也不敢多吃这些东西。可到底天热,放在卧房角落里的冰砖没几个时辰就化成了一盆水。叶凝躺在竹席上辗转反侧,眼巴巴地看着羽竭。羽竭忍了三天,不去看他那可怜兮兮的眼神,第四天终于忍不住,答应给他冰镇西瓜吃。

到了八月,下了几场雷阵雨,总算是有了些风,不那么闷了。羽竭翻着黄历,想着过了大暑,天气渐凉,总算是有了盼头。

 

八月十五的晚上,藏剑山庄跟往常一样摆了宴。去年叶凝和羽竭是在纯阳过的中秋,今年到了藏剑,叶家重礼节,置办得比往年还隆重些。

几位少庄主都规规矩矩地正坐着,不过几个年纪小的依旧心不在此。叶炜这年剑法大有长进,叶孟秋为他新铸了宝剑,此刻也被拿出来放在案上,不无炫耀之意。

酒过三巡,叶孟秋传话叫下面的弟子随意,自己叫喜爱的晚辈坐到身边来说话。聊了几句,不免提到羽竭的师父。老庄主就说,如今徒弟都大了,今年除夕不如也请天师来杭州小住,我们两个老人家正好叙叙旧。

羽竭不知道叶孟秋和他师父竟然有过一面之缘,正欲询问,外面忽然跑进来一个弟子,俯到叶孟秋身边说了些什么,又取出了一个信封。

叶孟秋一怔,叫羽竭坐得离他更近了一些。

“长安急报。”他轻轻地说,在桌案下将信递给羽竭。羽竭看他神色就知道长安有变。他捏着那个信封,一时竟不知该不该打开。

叶凝将手放到他膝上,羽竭拍了拍他的手背,慢慢抽出信纸。

里面是一份手书,一份近日的进奏院邸报。手书是宁天师的笔迹,可羽竭没有去读它。

他只扫了一眼那邸报,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

开元十二年八月,凉国公主薨。

 

血脉至亲,羽竭心里对凉国公主有再多怨怼,此刻也悲痛万分。他们之前还被追杀,不得贸然前往长安,竟是连身为人子的义务都无法尽到。叶凝不知该怎么安慰他,见他精神恍惚,只得自己取了宁天师的手书来看。

信中说,自己不日便会前往江南,不便叨扰藏剑,请羽竭于某月某日在忆盈楼与她相会。

叶凝心思缜密,他看笔迹沉稳,并无慌乱之相,顿时心头起疑。以宁天师与凉国公主的关系,她断不该如此无动于衷,其中必有蹊跷。

但是这个推断,他又不敢贸然说出口。毕竟事态未明,如果他猜错了,岂不是给了羽竭虚假希望,又伤了他一次。他将信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,试图再找出些蛛丝马迹,可什么都没有发现。

他不甘心地去检查那个信封,来回翻倒,一枚刻着太极鱼的鎏金扣轻轻地落在了他的掌心。

 

叶凝终究没把他的猜测说出来。等到约定的那日,两人一道坐船前往扬州忆盈楼。

他们是贵客,侍候直接将船只引入内坊的码头,领他们前往一处隐蔽的水榭。亭台四面都垂着竹帘和纱幕,中间还架着屏风。屏风后面坐着一个女子,并不是宁天师。

“母亲!”羽竭急切地唤了一声,直接走过去推开屏风。凉国公主抬起头来看着他,她穿着一身浅红色的武装,神色冷冷的。

她看上去有点不对劲。叶凝抓住羽竭的胳膊,想将他扯到自己身边,试探地问道:“夫人既然来此,可是长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?”

“长安——”她恍惚地重复了一边,目光来回逡巡,最后定格在了羽竭的佩剑上。她出手的速度很快,羽竭和叶凝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,她就已经抽出了留情剑,托在手里仔细地端详。

 “她把剑也给了你们。”凉国公主幽幽地说,左手持剑,极利索地挽了个剑花,突然挺身直刺,将旁边的屏风拦腰劈成两段。叶凝一惊,连忙将羽竭拉开,不料凉国公主身形一转冲向他身侧,将他的轻剑也抽了出来,持在右手。

“没有人告诉你们,却影留情本是一对双剑?”虽是问句,心思却显然不在这里,她看着手中的对剑,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起来。

羽竭愣愣地看着她——他完全不了解他的母亲,他知道她是忆盈楼公孙娘子的记名弟子,却不知道她的武功竟高到这个地步。

“师尊送母亲过来的?怎么不见她人。”羽竭问道。

“她死了。”凉国公主轻轻地说,目光还胶着在那两把剑上。

与母亲重逢的喜悦尚未褪去,就凝固在了嘴角。羽竭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面前的女人好像第一次意识到她的儿子正站在她面前,可是她却冷笑起来,怨恨从她的眼神里喷涌出来,双剑在面前交叉,阴寒的剑气顿时充盈了整个亭台,将周围的帐幔也割得七零八碎。羽竭手上没有兵器,叶凝的轻剑也离了手,只得抽出重剑挡在两人身前,脸上还是被剑气划出一道小小的口子,渗出血丝来。

“李华庄!”羽竭低吼了一声,“你发什么疯!”

“疯?”她笑出声来,目光落到双剑上,又渐渐变得温柔。

 

剑锋上还沾着一丝血迹,红得就好像要烧起来一样。长安永嘉里,公主府的那架屏风,上面也染上了这样鲜艳的色彩。她终于明白常年一身道袍的女子为何那天难得穿了宫装。她把她点了穴道藏在熏室里,自己坐在了屏风后。圣人派来清查的官兵进门,还没来得及动手,就眼睁睁地看着屏风后面溅上了血。

“你又救了我一次,你总是在救我。”她喃喃地说,“而我总是这样没用。”公孙氏云裳心经有一门功夫,叫做心鼓弦,据说只要人还有一息都可以救回来,可是她不会使。剑气在她周身盘旋,被绞成碎片的竹帘散了一地。她慢慢凑近叶凝,用手指抹去他脸颊上的血迹。

“你长得一点都不像她,真可惜。”她低声说,“不过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,她的眼睛,我怎么会认错。”

“你想说什么?”羽竭生怕她又失控伤了叶凝,挤到两人中间,试图夺回自己的剑,却没有得手,反被击飞出去,吐了一口血。叶凝连忙攥紧了重剑,往后退了几步,站到羽竭身侧。

“阿笑,你看上去那么难过,阿笑,莫哭——”她将沾了血的指尖轻轻点在自己的下唇中间,表情忽然疯狂起来,“你怎么那样看着我!为什么跟他站在一起!”她猛然举剑对向她的儿子:“还给我!阿笑是我的,还给我!”

这个女人疯了。她不可言说的爱,她的痛苦,她的怨恨,已经将她从里到外焚烧殆尽。

 

“到底出什么事了!”羽竭地喊道。他拉着叶凝往水阁外面退去:“我们去找公孙娘子,问问清楚这到底——”

通往水阁的廊桥上又走来一队人,有男有女,都穿着深红色滚边的武装。为首的男子好似没看到一地的狼藉,只是平淡地说:“夫人,我们再不启程就要误时辰了。”

凉国公主听到他的话,好似又慢慢清醒过来,收起双剑向他们走去,却再没有看羽竭和叶凝一眼,就像他们两人完全不存在一样。

“阿笑,我们回家去。”她怀抱着那对剑,目光极尽温柔,口中还一直念念有词。

“阿笑,莫哭。”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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