泠风善月
一世长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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蒹葭苍苍/蒹葭琴瑟/琴瑟舞/白露为霜

三国/司马丕
古剑一/越苏越
仙剑四/霄青霄
剑三系列



文题基本已经写入tag~可以使用归档~~


我们明年(下辈子)再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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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剑三/剑道剑】夜哭1 TBC

【道剑道】夜哭

 

 

【章一】

 

羽竭半夜醒来,躺在身边的人果然又发了恶梦,眉头紧锁,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微微颤抖,喉咙里低低地呜咽着。羽竭把被子拉上来裹住两个人,将叶凝揽过来,并不叫醒他,只是用手一下一下顺着背安抚,嘴里极低地念着一些安神的话。过了好一会儿,叶凝看上去才安稳一些。羽竭叹了一口气,伸手去抚摸叶凝依旧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,轻轻地一点点揉开。

就这样,睁着眼睛到了天明。

鸡叫两遍的时候叶凝才醒,一睁眼便看到羽竭侧躺在旁边盯着他。

“我又吵醒你了?”叶凝问。

“没事。”羽竭问道,“又魇到了?”

叶凝很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:“不过是梦到些从前的事情,没有什么。”他看了看羽竭,忽然真心地笑了出来:“有你这个道长在旁边,自然是神鬼莫近的。”

“我若有这个本事就好了。”羽竭慢慢坐起来。他看出叶凝并不想多说什么,也就不再追问。

但终究是不放心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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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凝这毛病,断断续续已经拖了好几年。刚开始只是偶尔失眠精神不济,找了郎中服了安神的药,睡是能睡了,却是神思不属恶梦缠身。

各处延请名医问诊,药也吃得七七八八,人却不见好。到了后来,整个人都有些恍惚,有时一个人走出去,猛然回神时,竟不晓得自己身在何处,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。

弄到最后,连万花谷的大夫都收了针回谷去了,说这种离魂病,症结在心,与其吃药扎针,还不如羽竭自己画个符有用。那万花弟子临走时还连连叹息,想叶凝去年还是名满天下的少侠,今年却好像一个苟延残喘的老妇,死气沉沉的。

羽竭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。他和叶凝在一起也有些年头了,虽然觉得叶凝这个人心思有些重,但何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。他思及此,忍不住脱口而出:“你到底在想什么,为何不告诉我!”

纯阳宫清修十多年,这还是他第一次扯着嗓子吼别人。叶凝怔了一下,方欲开口,却被茶水呛到了,撕心裂肺地咳起来。吓得羽竭也不敢再问下去,忙着给他拍背顺气,这问题也只能一搁再搁,一直得不到解答。

 

这日两人早起梳洗过后,叶凝便说要去剑庐。羽竭本想劝他,可是又说不出不让他去的理由。叶凝知道他忧心,笑着说:“一直说要再给你铸一把剑,我想到一个新法子,现在刚好有合适的材料,正好试一试。”

这话合情合理。羽竭担忧他,却不能因此把他囚禁在身边。他只能再三叮嘱,看着他入了剑冢。

“道长,有你的信。”藏剑的信使走到身边,羽竭才恍然回神。他拿出信纸扫了一眼,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,匆忙理了衣襟,走向码头往城里去。

 

来信的是万花弟子林清。叶凝刚犯病的时候,就是林清诊治的。这次林清专程前来,想来是有了进展。

羽竭赶到信中说的客栈,林清早已从窗口看到了他,招呼他过来坐下,亲自煮了茶。可这种繁复的方法煮出来的茶并不合羽竭的口味,他将茶杯捧在手上转着,却不喝。

林清看出他心里挂念叶凝,也不多绕圈子,直接问道:“我有些事情想问你,心病医心,若能找出症结或许有帮助。”

“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”

“那还请道长从头说起罢——就从你们相识开始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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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起来,羽竭和叶凝相识已经七年了。

那还是开元八年的事,羽竭下山到长安办事,还未入长安城,马车的车辕便出了些问题。左右为难下,只得走到最近的一个院子求助。

羽竭看着出来应门的少年人,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自己的窘境,因时间紧迫,将车马寄放在那里,自己先行轻功前往城中。可待他办完事,带着修车工匠回到那小院子,却见那少年已经替他修好了车,正一边抹汗一边收拾工具。

那院子的主人便是叶凝。

便是现在,藏剑山庄在北武林的势力也并未如在南方一般如日中天,更何况,当时藏剑山庄只是崭露头角,尚未被那些名门世家所承认,也不知道叶凝为何要离开杭州,独自住在这么远的地方。

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。叶凝不喜多言,羽竭也不会刻意去问。不过他喜爱这个同龄人,有意相交,后来每次下山,都会顺路去那小院子看望叶凝,熟识之后叶凝会留他饭,偶尔也会留宿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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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时候他性格如何?”林清问道,“现在可有变化?”

“他一直是那个样子,不爱说话,也不爱出门。”

就凭叶凝那样的性子,两个人怎么也不可能是现在的关系,这中间还有很多故事。林清也不再催促,等着羽竭继续往下说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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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开元十一年的夏日。

羽竭还记得那天,跟每一个长安的夏日一样干热,但是若走到树荫下,却又能感受到一点点凉风。他从长歌门赶往纯阳宫,怀里是一封极重要的书信,用火漆封得严严实实,连他也不知里面讲了些什么事情。

他只是奉命送信,对这封信并不好奇,也不想知道这是何等大事。可是,却有好些人死死地盯上了他。离开长歌门不到两个时辰,便有不下三队人偷偷坠在了后面。

羽竭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信,咬牙催马往长安城中赶去。他虽不清楚这些人具体是什么身份,但也能隐隐猜出他们的势力。长歌门有好几位大人在朝中任职,颇得圣人看重,自然也招了嫉恨。这一封信,既然没有交付本门弟子,却托了剑术高超的羽竭来送,足见关系重大。

临近天都镇,胯下的骏马一声哀鸣,前蹄一跪向前倒去,腹部要害处插着一支羽箭,已是重伤。羽竭当即腾身而起,足尖在马鞍上一点,跃至附近的树上躲藏。不多时,便见有两人靠近,查看倒毙在地上的马匹。

羽竭见那两人分头走开,当即一个气场落下,两仪真气从树枝间挥出,不声不响取了其中一人的性命。他梯云而起,到了另一棵树后躲藏,待另一人靠近后挥剑制住对方,将他拖到树丛后逼问来历。

那人原是个地鼠门的小喽罗,只知拿钱办事,也不知道羽竭是什么人,只吓得语无伦次。羽竭之前见了射中马的箭,精铁带倒刺的箭头,并不是地鼠门制造。这两个人只怕是被派来打前站的炮灰,用来拖延时间。

念及此,羽竭眉头一蹙,当即提气朝长安城飞奔。

 

很快,又有追兵围了上来。这些人显然训练有素,他们并不急着上前,而是在远处射箭。羽竭顾不得与他们纠缠,只靠听声躲避。那射箭的人武功高强,连珠七箭夹着劲风,直指羽竭周身要害,逼他停下脚步出剑格挡。

周围的灌木、树后都藏了人,隐隐有金属碰撞之声传来,只要羽竭脚步一停,必会一拥而上,显然对抓住他势在必得。羽竭心知决不能慢下,一时间却也找不到对策,可弩箭却已是破空而来。他身形一偏,避开胸口要害处三箭,借了足下那两箭的力向前疾冲十尺,指向脖颈处和头部的两箭也近力竭,即将无力坠下。那射箭之人却不是等闲之辈,又是连补两箭,竟直戳先前那两箭的箭尾,硬生生将它们继续推动向前。

羽竭不曾料到这一招,避开了头部的一箭,原本射向他颈部的那一箭也已经射穿了他的肩膀。道士脚步不停,几个起落消失在了林中。射箭的人本欲追赶,谁料另一波追兵也已经赶到,他不愿与之碰上,咬牙叹了一声,只得放走了这到手的机会。

 

即便得了这片刻喘息,羽竭也不敢放松。伤口在出血必须立刻处理,要不然就凭他这副样子,也休想进长安城。所幸箭上并没有喂毒,但这也不代表敌人心慈手软。

他曾听师父说起过蜀中唐门,天罗一脉以制毒和机关闻名,惊羽一脉便是擅长弩箭,追命无声一招致命。

——他们只想一箭取了他的性命,并没有给他下毒捉活口的打算。羽竭不敢多停留,点了自己几处穴道止血,反手将露在背后的箭尾削去,继续向前走去。

 

天色渐渐暗沉下来,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得模糊。断在身体里的箭矢摩擦着他的肌肉,一动便钻心的疼。羽竭只觉得自己的脚步渐渐沉重,长安城的城墙却不知在何处。

旁边的树丛里忽然有了动静,他已经没有逃的力气,勉强拔出剑喝道:“是谁!”

“莫慌,是我。”叶凝缓缓走出来,藏剑弟子特有的两把剑交错地负在身后。

羽竭冷冷地看着他,并不答话。

叶凝偏了偏头,微微笑起来:“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惨。”

羽竭只是盯着他,好半晌也没回应。叶凝凑近去拍拍他,道士整个人就软倒在他怀里,原来早就晕了过去。

藏剑弟子叹了口气,一把将他扛到肩膀上,就这么施施然走回了自己的小院。

 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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