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临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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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个崭新的程序，可那也是一个熟悉的人。

…………

他忽然发觉，自己其实还记得关于曹丕的全部。

9.

曹丕偶尔也试着改过自新。他好好地在办公室里坐了三个工作日，完成了一些不轻不重的文件。周五下午就故态复萌，琢磨着出去休假，又觉得司马懿肯定不会同意，勉为其难地降低了要求，只说想要出去过周末。

他提出要求的时候犹显心虚，司马懿却答应地很爽快。司马懿深谙跟曹丕这种人打交道的技巧，不外乎打个棒子再给个甜枣。他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，只要曹丕愿意商量，什么条件都可以谈。

以前他们也常做类似的短途旅行，选一个半天车程的小地方，安安静静地住一晚，看看风景。不过这次曹丕坚持要坐火车去更远的海边，旅途不远不近，不需要在火车上过夜，但是要闲坐无聊的三五个小时——也许这正是曹丕想要的。

 

头等车厢宽敞舒适。曹丕摊在椅子上玩了一会儿手机游戏，又因为早起而哈欠连连。

“睡一会儿吧。”司马懿说，“快到了我叫你。”

曹丕含糊地应了一声，收起了两人座位间的扶手，顺势靠到了司马懿身上。司马懿不动声色地往椅背上靠了靠，坐得更直了一些。这样曹丕就能毫不费力地枕在他的肩膀上。他本来对这次旅行兴致不高，不过等到两个人这样并排坐上车，他又觉出了些趣味，开始有点期待。就好像曹丕一直对他说的——再寻常普通、甚至是有点傻的事，只要两个人一起去做，就会变得有趣而愉快。

司马懿本想把车窗玻璃调暗，不过曹丕睡得很浅，一动就醒了过来。两个人就靠在一起，看窗外的景色。

这会儿火车早已出了城市，正从乡野中穿过。不远处有一列银杏树，树叶正由绿变黄，斑斑驳驳的一片。

“我想起老家也有一片银杏林。”曹丕说，“等到树叶都黄了，一定很好看。”

司马懿读出了他的潜台词，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：“也就是下个月了，我们可以一起去。”

曹丕果然眼睛一亮，十分高兴：“我以为你不喜欢出门的。”

“那就要看你安排的行程是不是让我无聊了。”司马懿说，“我是不太爱出门，可是我刚才在想，每次和你一起出去，也没有哪次是让我觉得不该来的。”

他的赞扬十分迂回，不过曹丕依旧很受用，笑着说：“那既然如此，我们便约好，一年一次，也不算多，你跟着我，由我安排。”

“可以。”司马懿答应地很爽快。

你可要想清楚再答我，曹丕说，一时冲动就许下诺言，后悔了可怎么办。

“我从未对你食言。”司马懿说，“快二十年了，二十年，已经不是冲动，而是习惯了。”

 

 

10. 

 

AI最近有了一个新的消遣方式，就是改造自己的身体。

他给自己换上更柔软的皮肤，更逼真的瞳孔，还更新了一些内脏器官，让自己能像普通人一样享乐而不被发觉异样。

秋天到来的时候，他跟司马懿说，想要出去走走。司马懿的目光从他脸上滑过，面无表情地点了头。“我来安排，你要听我的。”司马懿说。

 

司马懿选了一个很远的地方，至少当他们走在街上的时候不会被人认出脸。相较于他的小心谨慎，AI就显得好奇而随性，尤喜欢往人堆里走，以检测他的人类伪装是否足够逼真。

“我记得这个地方。”AI忽然停下了脚步，看着远处的木塔，犹豫地说，“好像曾经来过这里。”

司马懿沉默不语。他知道曹丕给AI移植了很多他自己的喜好和思维方式，但是他不知道记忆也可以被继承，更不知道AI拥有多少本不属于它的回忆。

AI觉察出了他的不对劲，难得地善解人意：“你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，要回酒店去吗？”

“不用。”司马懿说，“让我们找个地方坐坐——就在这里，你来给我讲讲，你都记得些什么。”

 

AI说自己并没有清晰的记忆，只是处理中枢偶尔会给他反馈一些似是而非的数据。“我也很难分辨它们。”他说，“就好比，你在网上看到了一些照片，等到自己去了这个地方，也可以认出来。”

“这不一样。”司马懿说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着于这个话题，“从别处看到的东西和亲身经历，虚假的记忆和真实的感受，对人类来说是截然不同的。”

AI只是静静地看着他，许久之后才说：“起风了，我们回去吧。”

 

也许真的是因为吹了风，刚回到住处司马懿就觉得头疼，吃了药就躺到床上睡下。他在混沌中睡了几个小时，半梦半醒间，感觉到有人睡在自己旁边。

“子桓？”他含糊地问。

曹丕轻轻地答应了一声，被子下面的身躯滑到他身边，紧紧地挨在一起。他摸到曹丕温热的皮肤，也说不上是他本来的温度，还是被自己捂热的。司马懿顺着他的后脖颈往下摸，皮肤下是一节节的突起的脊椎。曹丕窝在他身边，试探地舔他的嘴角，像一只不安分却柔顺的猫。

“做什么。”他觉得痒，用手挡了一下。那美丽的动物就顺从地含着他的手指，湿润的舌头卷上来，让人瞬间头皮发麻，刺激的感觉从指间窜到大脑，又顺着脊髓游走下去，传递到全身。

“我只是觉得，这样也许会让你高兴。”曹丕说。

 

TBC

为什么我断在这里呢，因为后面还没有写_(:зゝ∠)_

我不是坑我只是忘记了真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