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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题基本已经写入tag~可以使用归档~~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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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司马丕】坏掉的那本列异传6 冯姬 TBC

【冯姬】

 

魏王急召丞相长史司马懿。

司马懿有点不高兴地嘟哝了一声,自己怎么也是快要半百的人了,经不起这样折腾。嘴上这样说,手上还是不停。匆匆忙忙地整理好,魏王派来的迎接的人早就备好车马等在门外。司马懿坐上车行了一段路,忽然敲了敲窗沿。

“大人?”窗外的从人凑近询问,但马车却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。

“这不是去魏王府的路。”司马懿说。

“时间紧迫,”从人恭敬地答道,“魏王令大人直接入宫会合。”

“出什么事了?”司马懿问道,跟随曹丕这么多年的直觉令他感到了不寻常。可是魏王府派来的从人并没有再搭话,而是催马车走得更快了一些。

今日宫门竟然也没有落锁。新上任的魏王曹丕坐在偏殿等候,这汉宫的主人刘协反而坐到了客座。

“仲达来了。”曹丕中断了和汉帝的对话,转向司马懿,“仲达先生见多识广,可替吾等解忧。”

司马懿又拜了一拜方起身。曹丕懒洋洋地坐着,一副睡不醒不耐烦的样子。刘协倒是安安静静地正坐,但是谁都看得出他心中已经不安至极。

 “陛下宣召臣等有何旨意,请说吧。”曹丕坐直了身子说到。

刘协警惕地看了一圈,才轻声说:“朕——朕刚才见到了——鬼——”

“陛下慎言。”曹丕欠了欠身子,“子不语怪力乱神——”

“是真的!”刘协一下子激动起来,“朕亲眼所见!”

“请陛下讲所见详细告诉臣等——若有人装神弄鬼,臣等必将详查。”司马懿说。

汉帝将信将疑地看着他,再一次开口道:“朕半夜忽然惊醒,看到窗外有个白影经过——”

“夜深露重,看错也是有的。”司马懿斟酌着说。

“那是冯夫人。”刘协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,自顾喃喃自语,“我认得她,是冯夫人,我认出她了。她在怪我们,在责骂我们——”

司马懿微微抬起头,和曹丕交换了一个眼色,心里都惊疑不定。

 

冯姬其人,乃是桓帝的姬妾,他们也只是听过一个名字而已。

朝堂不稳,后宫死了的女子,也只是草草安葬。前几年,听说墓葬被盗挖。不过原本就不曾陪葬什么珍贵的东西,这女子也没有子嗣,便无人在意。

先帝刘宏并非桓帝亲嗣,与冯姬自然也没有什么关系,不知汉帝为何会突然提起她。

“歪魔邪道,找人来镇了便是。”曹丕插了一句。

“不可!”刘协忽然强硬了起来,“朕还梦见了先帝,谆谆叮嘱,责备我等未能尽心,致使先帝陵寝无人配祀。”

“荒谬。”曹丕冷冷地道,顺势站了起来,“吾便派人守在陛下殿外,不管抓到什么,都只有一个下场。”

他慢步走向殿外,在门口回头向刘协道:“折腾了这么久,陛下还是早些安歇吧。”

汉帝刚刚凝聚起来的一点气势又消失无踪。他顺从地站起来走回殿内,目光却透出难以言喻的愤恨与尖刻。

 

“你说他是什么意思?”曹丕叫司马懿也上了他的车架,依在一边揉着额角,看上去疲惫不堪,“忽然来这么一出,生怕我们忘记他了?”

“凭他自己能想出今天这些话来?”司马懿笑笑,“所为何事,你我都一清二楚。”

不过是走投无路,垂死挣扎。

——管他背后有什么人,挡我路者死。司马懿端正地坐着,微微垂下眼脸,双手规矩地覆在膝上,轻轻地道:“吾主不必担忧,臣会料理清楚的。”

 

次日早朝,居然是刘协抢先提起了这件事。说是窦太后家被诛,不宜配食,既然先帝托梦,当今又半夜亲见冯姬魂魄,不如就以冯夫人配祀先帝。

司马懿微微皱了眉。昨夜的事尚未有定论,刘协就急于发难,要么是有恃无恐,要么就是另有后招。

朝上的官员尚在争论不休,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他们是如何划分阵营的。对于这种礼仪方面的事情,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,举不尽的典例,直到大部分人被说服,或者当权者说出自己的意见,而这个拍板的人,才是决定阵营站队的关键。

——无论汉帝提出这件事意欲何为,做决定的人只能是魏王,司马懿告诉自己。他不动声色,悄悄往魏王那里看了一眼,曹丕轻轻地摇了摇头。

他们都还不清楚情况,只有先拖延,待到合适的时机,一击即中。

“散。”朝会毫无进展,汉帝拂袖而去,内监慌慌张张地喊了一声。朝臣们叩拜后鱼贯而出,司马懿故意抢先了几步,跟到了曹丕身后。

他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点点高兴。

虽然时局依旧艰难,但是比起曹孟德在时,已经要好了许多。如今他光明正大地站在曹丕身侧,再无人能多说什么。说几句话,饮两杯酒,作一句诗,主公和谋臣,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。

 

当天晚些时候,陈群过来找司马懿,毫不意外地提起了早朝上的事情。司马懿煮了茶待客,盯着水壶里水泡翻滚,任陈长文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肯多说一个字。

陈群不接他的茶:“某不管你们昨夜做了什么,此事究竟如何布置,仲达需给某一个准话!”

“此事魏王已经下了决断,我等无从置喙。”司马懿慢悠悠地说。

陈尚书把他的牙笏啪一下拍在了司马懿面前,威胁地挑起了一边眉毛,总算从同僚那里得到了一句还算靠谱的话:“谁来配祀桓帝有何重要,都是死人罢了。至于倒腾过去的人——那才是活人的事。”

话说到这份上,陈群要是还在纠缠也就太过了。他微微颔首结束了这个话题。临走前,忽然想了什么,又问道:“听说那冯姬下葬数年颜色不改,可真有此事?”

“莫非长文也想做一回那盗墓贼子?”司马懿哈哈大笑。陈群大怒,捋起袖子作势要打他,道:“就算她颜色如故,现下也不过是具污秽的尸体罢了。”

司马懿沉吟片刻:“这样浅显的道理,你我明白,主公会不明白?天子——会不明白?”

陈群微微笑起来,整了整衣袍:“善。”

 

“是你叫他们那样说的?”曹丕靠在床边,手里随意地拨弄着棋子,将它们在枰上摆出各种毫无意义地形状。

前日朝会,他们主动提起来冯姬的事情,最后以“贵人虽是先所幸,尸体秽污,不宜配至尊”下了定论,还是以被诛的窦太后配享帝陵。

他们在朝堂上的势力非刘协所能抗衡,这小小的风波,起码在表面上是过去了。

“好几十年前的事情,倒也难为他还记着,拿它兴风作浪。”曹丕厌烦地说,又把棋子统统扫到一边,瞥了一眼司马懿,“怎么?你想到了什么,可以说出来。”

“我不觉得这是偶然的。”司马懿斟酌地说,“总觉得这事还没完。”

“你觉得他有后手?”曹丕把棋枰推到一边,“仲达,你想得太多了。”

为主公多想一些难道不是为臣的工作吗,司马懿想着,但是没有说出来。他在曹丕身边坐下,一侧的木几上放着一盒寒食散,看上去还未开启过。司马懿扫了它一眼,不动声色地把那盒东西塞到更深的角落里。

和往常一样,曹丕靠到了他身上,司马懿用手轻轻地覆住他的额头,给他按摩额角。

 

“我想到了一些事情。”片刻之后曹丕说,“我派人去看过了,虽有损坏,但冯姬的尸体果真——”

怎么又是这个女人。司马懿的手顿了顿,又恢复了刚才的动作。无论刘协声称自己看到的鬼影是真是假,此刻这个名字确实让他觉得阴魂不散。

“子桓,你也想得太多了。”司马懿将刚才得到的评语回赠他的学生,“该处理的人都已经处理好了。”他说这话时语调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危险,属下那些官员办事,他还是很放心的。

曹丕笑了起来,表示自己想的是另一件事情:“你说死了之后,会是怎样的?”

死了之后,穿着寿衣,躺在棺材里,埋在不见天日的地下。司马懿干巴巴地笑起来,不觉得谈论这个话题有什么乐趣。

但是他的主公可不这么想,曹丕在他膝上翻动了一下,接着道:“被挖出来这也太惨了,若能永远安躺在地下——”

“毫无疑问会烂成一堆骨头和泥巴,说不定还会生萤和蛆。”司马懿恐吓他,“蚯蚓在你的头骨中间爬来爬去。”

曹丕笑得蜷成一团,为那毫无想象力,或者说是过于有想象力的描述做了个怪脸。

“往好的方面想一想,仲达。”他说,“人们从你头顶的土地上走过,欢声笑语。他们在你的头顶种下了一棵树,哪怕仅仅是一株兰草,阳光雨露,最后——”

“最后在你尸体的头上开出了一朵花?”司马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,“一朵花!”

曹丕狠狠瞪了他一眼,爬起来坐直身子:“那不是重点!”

“好啦,”司马懿把他拉回自己身边,“好好的,想这些做什么。”

他不愿意承认,自己根本不敢去想这件事。一想到眼前这个人也许有一天会死去,冷冰冰地躺在地下,他就感到惊慌,从指尖,连接着手臂,一直到心脏,都因为这可怕的设想而痛苦地发抖。

“如果主公还记得的话,”男人圆滑地说,“我们还有很多事情,必须在活着的时候解决。”

曹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忽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:“好吧,就让我们会到现实问题上来,无趣的汉室,还有乏味的你。”


【冯姬·章终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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